中新关系好转乍暖还寒？

亚洲周刊/韩千依   2017年3月19日 第31卷 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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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副总理张志贤赴北京参加中新双边高层合作会议，令两国关系回暖，而中方在会谈中“留有一手”，新方感受到中方压力。

中国副总理张高丽（右）会见新加坡副总理张志贤

新加坡与中国关系回暖，副总理张志贤在二月二十六日率领庞大代表团赴北京参加两国一年一度的双边高层合作会议。会议延宕了三个月才举行，被外界视为两国关系在经过去年一连串的矛盾爆发之后，首度走向缓和改善。

新加坡在南海问题以及后来争取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上表现出来的姿态，被中国及亲中舆论视为倾向美国在本区域的利益，引发北京的不快，多次藉由舆论发动攻击。去年十一月，新加坡九辆装甲车在台湾训练完成后回国，经过福建及香港，在香港海关被扣留，表面理由是报关程序出问题，其实是北京给予的警告。双方往来明暗之间过招三个月，北京方面按照中国人“不欠过年”的习俗，在今年春节结束前让装甲车放行。两国最高层的双边会议也接着召开。

此次会议，新方主帅张志贤与中方主帅副总理张高丽会见、饮宴、主持会议，一切一如往常。新方外长维文与中方外长王毅、双方其他部长也做了对等的会面和交流。事后有中方消息指出，两国外长的交流与其他部长相比谈不上十分融洽，显示双方外交部门在过去连串的对峙交锋中，入戏极深。

会议原定三天，成果堪称不错，在天津生态城、苏州工业园区以及中新（重庆）战略性互联互通示范项目方面，都有积极的讨论和进展。检视会议过程，两国关系在经历连串风波之后，这样的温度可以算恢复得快，但跟原有的热络与信任相比，仍有一定差距。

根据新加坡媒体此前报道，张志贤此行也会分别会见其他中国领导人。然而直到会议结束，只见到政治局常委兼副总理张高丽，说明此行并没有完全化冰。中方在延续过往会议的热络与人情之余，似乎没有打算就此一次将两国关系的温度恢复正常。

了解北京外交行为者会明白，对于在装甲车事件中已经感受到莫大压力的新方政府来说，这是进一步的暗示，意味着不可低估北京的意志。

从双方在会议上的谈话中，可以看出中方话里的骨头。张高丽强调了“牢筑政治互信”、“拉紧利益纽带”、“夯实民意基础”；王毅则提出，双方应共同推进区域一体化的进程，尽快完成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的谈判，同时加强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的建设。他表示，希望新方发挥好中国—东盟关系协调国的建设性作用，推动中国—东盟关系更大的发展。两人的谈话显然在表达对两国关系之中新加坡表现的不满意之处。

另一方面，张志贤则表示，新方愿意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为第三国培养各领域人才，进一步深化和推动双边关系向前发展。维文在发言时表示，新方完全支持中国振兴崛起，高度重视对华关系，愿意成为中国长期可靠的合作伙伴。新方赞赏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达沃斯论坛上的演讲，愿意共同推动包括RCEP在内的亚太自贸区建设，维持全球自由贸易体制。

从迹象来看，新方代表在北京的谈话和姿态显示已经充分感受到中方的压力，即使不是“急于”，也是希望早日让关系恢复稳定。但中方没有在这次访问行程中提高温度，有“留一手”的意味。而这一手，可能是要推挤狮城在经济和政治方面向北京倾斜，就像菲律宾和马来西亚那般，即使不是倾斜，至少不再一味亲美；也可能包括新加坡与台湾的关系。无论是何种用意，都说明狮城过去自在游走于太平洋两强之间的余裕和空间或许难以为继，但短时间内还不至于如菲律宾那样高调的表态，根本原因是不需要中国的援助。

维护自由贸易成公约数

然而新方也不尽然完全处于劣势。两国此次关系低迷时间不算久，而能在矛盾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快速出现反转契机，关键在于国际形势。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国际自由贸易前景形势严峻，对于中国和新加坡来说，这涉及双方共同重大利益，一旦国际上“闭关锁国”风潮蔓延，两国在国际上若不能合作，有害无益，且影响层面不小。权衡之下，彼此在其他方面的心结可以放下，携手在国际上维护自由贸易是最大公约数。

这是长期坚守自由贸易的新加坡在彼此关系方面的强项和利基。而狮城在可见时间内，也不太可能在亲美和台湾两项长期形成的外交课题上做出大改变，原因是其国内忌惮共产党政治的势力以及亲西方的阵营仍是主流，此前的争端其实更引发若干负面的效应，这是北京无法评估的。因此，对狮城的压力，在得与失之间，并不是一笔一目了然的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