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烧荒令邻国窒息 三国“对骂”不断升级

人民网-环球时报     2013-6-22
http://world.people.com.cn/n/2013/0622/c157278-21934868.html

“印尼烧芭，雾锁南洋”、“新加坡消失了”……一场因印尼苏门答腊地区烧荒产生的烟霾令邻国变得“暗无天日”。新加坡空气污染指数21日已飙升至401点，马来西亚南部有200多所学校停课，印尼不少人也骂政府纵容烧荒是“损人不利己”。印尼和新加坡吵归吵，但大家还是坐在一起商量如何应对人祸，减轻环境污染。印尼方面承诺21日通过人工降雨扑灭林火，并展开调查，严惩相关公司。其实，部分国家烧荒引发的“烟霾噩梦”已在东南亚持续了近20年，眼下的火被扑灭，以后又该怎么办？这场环境灾难引发的冲突和反思，不仅折射出印尼的问题，它也是整个东盟的麻烦，甚至是亚洲多国环境灾害的典型代表。

“新加坡要像抗击SARS一样对付印尼的烟霾”

“快要窒息了！”这是住在马来西亚南部柔佛州新山的居民蓝杰豪21日给《环球时报》记者的回应。记者上月曾赴与新加坡隔海相望的新山采访，当时的南马蓝天白云，空气清新。但最近一周，印尼苏门答腊地区农民烧芭蕉林造成的严重污染给其邻国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带来一场“烟霾噩梦”：空气污染指数持续飙升，柔佛州210所中小学停课，新加坡实里达机场因能见度低短暂关闭、建筑工地停工、军队叫停野外训练、麦当劳等快餐店停止外卖服务……马来西亚《星洲日报》21日称，“烟霾已影响到新加坡部分商业和旅游业的运作”。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还要求居民“减少户外活动，多喝水”，称“健康是头等大事”。

据印尼《雅加达环球报》报道，每年6月至9月是印尼的干旱季节，容易引发林火，加上当地采用“烧荒”的传统方式清理耕地，使这段时间成了火点激增的高峰期，林火和烧芭蕉产生的烟霾随着西风和西南风飘到新马等邻国，已是困扰两国民众的“老问题”。还有报道说，这次违法烧荒是用廉价的方式来清理空地用于油棕榈树种植。

罕见的烟霾天气已在新加坡持续数天，这个以干净整洁的环境着称的花园国家如今空气中飘散着木头燃烧的气味，高楼大厦都掩映在烟霾中。新加坡官方21日中午12时发布的实时数据显示，新加坡的空气污染指数已飙升至401点，而污染指数超过200点就被定为“非常不健康”，对老人、儿童及患有心肺疾病的群体不利。一名在新加坡留学、生活已8年的沈阳学生正在国内休假，他21日告诉《环球时报》记者，马上要回新加坡了，所以天天盯着印尼烧荒造成空气污染的新闻，“过去每年6月、7月都会如此，有时赶上下雨或刮风天，污染状况还轻一点，但今年造成的污染非常严重”。

新加坡环境及水源部长维文已经表示，“这是迄今为止新加坡经历的最严重的烟霾”。新政府要求市民尽量待在室内，如果外出需要做好防护措施。一些居民外出不得不戴上口罩或用手帕捂住口鼻，新加坡各药店的口罩近日来一度脱销。新政府已采取一系列应急措施，如为民众发放数万个口罩、承诺因烟霾引起呼吸系统及结膜炎疾病的民众到指定诊所看病只需支付10新币（约合48元人民币），其余费用由卫生部承担。此外，新政府21日已启动由23个政府机构组成的“抗烟霾跨部门部长级委员会”，承诺及时汇报最新情况，“继全面对抗SARS之后另一场可能持续好几个月的环境与公共卫生危机”。

东盟如同警察抓住纵火犯但又任其逍遥法外

烧荒引发的烟霾还侵扰到印尼与邻国新加坡、马来西亚的关系。《雅加达邮报》称，烟霾甚至在外交层面上已影响到三国关系。新马两国官方和舆论都指责印尼政 府“不负责任”。新加坡环境及水源部长维文20日表示，“烟霾问题近20年不断卷土重来，令新加坡人气愤和苦恼”。失去耐心的维文说：“任何一个国家或个体都没有权利污染空气，让新加坡人的健康和生活受损。”新加坡《联合早报》21日的社评称，“印尼烟霾危害已超越环境领域，成为攸关全民生命健康的国家安全问题，关系到国家利益。”

烟霾天气的严重情况让新加坡民怨不断。有人说，“东盟在这次跨国界空气污染上的无所作为，就像警察抓住正在作案的纵火犯却又任其逍遥法外”。还有人质疑政府公布的空气污染指数有假。对此，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回应称：“新加坡政府不玩这种游戏”。据《联合早报》21日报道，李显龙表示新加坡已就烟霾天气与印尼展开交涉，但同时承认林火规模较大加剧了责任追究工作的难度，此外“不能干涉印尼内政的主权问题限制了新加坡对印尼施加压力”，烟霾“无法朝夕间解决”。

印尼方面认为，烟霾天气不能全部归咎于印尼，在印尼投资棕榈油业的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公司也有“责任”。面对新马两国的指责，印尼此次的态度比较强硬。印尼外长马蒂说，“目前解决问题的方法应当是合作灭火，而不是追究责任、互相指责”。印尼人民福利统筹部长阿贡•拉克索诺更是指责新加坡对此次烟霾的反应“像个小孩子一样，吵闹不休。”《联合早报》的社评则批评这名印尼部长严重“失言”。不少印尼民众并不像拉克索诺那样称“事情发生是大自然的错”。针对此次烟霾事件，《雅加达邮报》21日专门在“读者论坛”中进行讨论，参与讨论的很多人认为，印尼应当对此负起责任，推动更环保、现代的农作方式，这不仅仅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其他国家负责。

印尼国会议员约索多21日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基本上每年6月到9月干季快结束时都会发生类似事件，因为烧荒的成本少，“但这种做法不利于环保，而且会杀死土壤中农作物生长必需的微生物”。约索多说，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政府也曾做过相应宣传，但收效甚微，未来印尼政府应当用立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印尼环保委员会官员西斯瓦诺告诉记者，今年印尼的气候比较反常，干湿季分界并不是那么明显， 这也是人们没有重视防火的原因。受灾区处于气旋地带，由此产生的风一方面将烟霾传播到了其他国家，另一方面也使灭火变得更加困难。印尼政府应当吸取教训，加强执法力度，促进土地和森林的合理开发利用。雅加达市民莫哈对记者表示，印尼农民一般拥有的土地很少，过去烧荒造成的污染没这次大。他相信今年污染严重是“某家大公司为开辟一个新的油棕榈种植园大规模烧荒造成的”。

空气污染成亚洲“偏头痛”

东盟国家正在进行反思。东盟2002年曾签订一项“防止跨国界烟霾污染协定”，列出防止和监控跨界烟霾的指导原则，然而由于缺乏法律约束力，签署国即使违反协定也不会面临任何惩罚，因此问题并未得到真正解决。马来西亚《星洲日报》20日报道称，马国内露天焚烧及林火也是此次烟霾天气的“帮凶”。马环境部已宣布禁止靠近印尼苏门答腊岛3个州的农民露天焚烧，违者最高可被判5年徒刑。据介绍，泰国、文莱、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的环境部长将于8月20日召开特别会议，寻求解决烟霾问题的方案。

烧荒产生的烟霾可以在短时间内引起严重的可吸入颗粒物污染，人吸入后容易诱发呼吸道疾病。此外，烟霾还会影响飞机起降、影响交通干线能见度。《中华人民共和国大气污染防治法》就规定：禁止在人口集中地区、机场周围、交通干线附近以及当地人民政府划定的区域露天焚烧秸秆、落叶等产生烟尘污染的物质。但有的人还是图省事，选择将麦秸付之一炬。2006年6月下旬，北京以南的河北省部分地区大量焚烧麦秸，一度造成北京的区域空气质量严重污染。

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周立教授告诉《环球时报》记者，烧荒造成的空气污染是“季节性”的。在中国北方省份有烧麦秆、秸秆的做法，过去老百姓可以用秸秆喂猪、烧火，但现在用不上了，为废物利用就烧成草木灰，还可以当肥料用。周立说，想要解决这个“污染源”，就要给麦秆、秸秆找个合适的去向，比如用于造纸或养殖，如果能给这些“废物”一个合理的价格，就能减轻因农民烧荒带来的空气污染问题。

联合国亚洲及太平洋经济社会委员会21日在泰国曼谷发布紧急呼吁，希望亚太地区各国把空气质量和人体健康的关键问题放在优先位置。有数据显示，该地区内有17亿人依然依靠燃烧粪便、木材、农作物废料和煤炭来满足他们的日常能源需要。法新社21日发表题为“空气污染成为亚洲的偏头痛”的报道称，空气污染已成为亚洲数座城市居民的“诅咒”。文章援引美国健康影响效应研究所发布的《全球疾病分担2010》报告称，室外空气污染已成为全球排名第八的健康风险因素，在东亚地区是第四大健康风险因素。该机构专家称，“中国、印度等很多亚洲国家的空气污染指数非常高，对人们的健康构成严重威胁，而 这一威胁长期被低估”。能否治好“偏头痛”，对亚洲来说，是个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