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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龙也不过是另一只独眼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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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春花      2012-8-28
http://www.malaysia-chinese.net/cgi-bin/czread.pl?board=luntan&file=start&User=&Pass=&group=2&read=messages/2012/08/66808.html

他(李总理)举台湾一名女评论员在《亚洲周刊》撰文分析台湾人的焦虑感。她说,台湾经济走下坡,就业机会萎缩,使当地人担心下一代的生活不如自己。有趣的是,许多到台湾旅行的外地人,都很赞赏台湾的经济和社会成就。而台湾人却像是“独眼龙”,只用一只眼睛看台湾,只看到台湾不好的一面。

Diner en Blanc Singapore李显龙借用“独眼龙”来批评新加坡人,因为以他高高在上、全智全能的威权地位,他认为“独眼龙”是一种选择,人们只要像他那样“睁开双眼”,就能丢弃“小鼻子小眼睛”的习性,不好再“下衰”新加坡的声誉了。

孰不知“独眼龙”乃是人性的不完美和局限,并不是一种选择,只有通过一大群的“独眼龙”大家来互补,才能看到整体的画面。就好比即将在8月30日举行的首个法式“白色晚宴”(Diner en Blanc),主办单位并不知道自己是“独眼龙”,而且是很瞎的那种,直到……

美食部落客汪万荣(34岁)说,他在7月20日收到邀请函,并在本周二(21日)撰文建议国人携带豆花、笋粿、海南鸡饭、水粿和薄饼等本土白色小吃参加盛会。……他受访时说:“我觉得在白色晚宴带本地白色美食是很有意义的。我在刊登文章前,已事先告知公关公司,他们也觉得这篇文章很有创意。”汪万荣称,公关公司后来却改口要求他删除原文,还说因为“场地有限”,不能邀请他出席白色晚餐。……汪万荣认为主办单位这么做,没有尊重本土饮食文化,决定把来龙去脉刊登在部落格上。被网友炮轰后,“白色晚宴”主办者为撤回邀请函而道歉,并澄清没有禁止本土美食。

下面,小女子就尝试从总理国庆群众大会中的演说辞,来证明李显龙也不过是另一只独眼龙。

总理说:“最近,一部在本地电视台播出的国庆纪录片出现不少翻译偏差,比如说:‘国民服役人员’翻译成‘国民兵’,‘政府组屋’翻译成‘国宅’,引起各界的批评。这些错误显然是外国翻译员造成的,虽然他们的中文很好,但是他们却不了解我们的现状和惯用语。”李总理认为新加坡有其独特的文化,所以意味着新移民有必要尽全力设法融入。

上面这段新闻翻译自《今日报》的英文稿,因为早报的报道“假矜持”地把这段讲话漏掉了。用这段话来解释新移民必须融入,李显龙是不是“独见树木不见林”的单眼佬了?他用“外国翻译员”不懂新加坡的“uniqueness”才造成翻译错误,轻轻地原谅了国营电视台。是不是主观地认为“中文”是一种稀有的外国语文,就像中亚或者非洲某个部落的语言,翻译错误实在在所难免,电视台制作/管理层没有人会懂得这种语文去审查?

这和我们教育部沈颖政务部长经常保持微笑告诉大家“本地华文教育前景充满曙光”并不符合。最近她才说:“我们现在培养出60后的双语达人。他们双语能力好,喜欢华语也支持华文教育。对于华文的关注和坚持是有传承下来的,并没有断层。”——那她说的那些人呢,难道都没在政府或者政联服务吗?

其实,建国四十多年来,行动党政府一直都依着开国总理的“消灭华教、华文”的蓝图去进行,逐步实现,造成既定的事实,这是有目共睹的。虽然表面上一直把自己打扮成中华文化的救世主(总理华语演讲 让华族文化绽放新光彩),实在无耻至极,被独眼龙一次不小心的表白给露馅了。

其实,大部分新加坡人都接受我们需要移民和外国员工,也愿意接受他们,但很多也担心这些人所带来的问题,这我都能理解,对此表达担忧或对我们的移民政策持反对意见也在情理之中,这是民主化辩论的一部分。……社会上时不时会有摩擦,这是不可避免的,也有一些行为不检点的外国人,他们可能在网上写下无礼的留言,或者对邻居失礼,甚至因为无知而得罪其他种族,新加坡人也可能做出一样的事。

上面这段要表明李显龙是很懂得民主游戏,甚至晓得部分反新移民的情绪是行动党的移民政策制造出来的,然而作为政治领导人,他没办法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去解读咖啡店的杂音以及他们所要表达背后的深层意义,反而认为这种杂音讨厌、下衰,只做表面层次的解读:

但我担心的是一些人发表的恶毒(nasty)看法,尤其是那些在网上匿名留言的,这把人们最坏的一面展现出来(brings out the worst in people)。外国人对本地人说错或做错什么的时候,我们的反应很激烈,但如果是新加坡人做错了什么,我们必须承认有时会发生这样的事,很多时候这种行为却无人批评,而如果是外国人做了好事却没人注意。这些对我们没有好处,但更基本的是,除了声誉受影响,这体现了我们是怎样的一群人,我们想变成怎样的人?我们要做的是对自己感到自豪的人、有爱心、对别人有同情心、有礼貌、尊重他人,而且要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是来说教的,也不是来布道的,我是来演讲的,但我一定要指出这点,这是我的责任。

以他这种挑剔的态度,接下来要怎样去开诚布公广邀意见呢?虽然他好像说得很真诚:

我们得设定明确的方向,不能偏离航线或随风逐流撞上礁石。所以我请王瑞杰领导一项有关我们新加坡的全国对话,以确定我们要什么样的新加坡和如何去实现。请加入这项全国的努力,严肃思考我们的未来,贡献你的想法并一起努力让它成为现实。

而负责的部长王瑞杰说:

总的来说,全国的对话要尽可能具包容性。我们会通过多方管道让来自各阶层人民参与。我们要尽力找出更多人的意见,包括平时沉默的一群。这将让我们更好地了解彼此的关怀、希望与志向。我们的对话必须在理性、互信、互让与妥协的基础下展开。新加坡能保持成功是因为丰富多彩的“新加坡故事”,是我们各自的故事编织而成的。

——似乎是在批评独眼龙的片面。

在谈到低生育率的时候,他借用别人的话来原谅自己政策的失误:

于是我问她,有没有一个能鼓励新加坡人生育的方法。她回说,“改善工作与家庭之间的平衡”,后又补充,“但这不是你权力范围内可以提供的”。她心里有数,大家都希望在工作与家庭之间取得平衡,政府也鼓励大家这么做,问题是雇主,和个人追求事业的态度。社会规范也让人觉得,身边的人花长时间在工作上,我也得这么做。

以新加坡的情况来讲,哪一个国内大企业不是和政府、政联有很密切的关系,政府就是最大的雇主。今天工薪族为什么拼死拼活呢?还不是几年前多位部长公然赞扬中国某城市半夜都还可以找到人洗头、按摩的,还记得吗?当然以李显龙的华文水平,可能还没法理解《忍经》所言:“楚好细腰,宫人饿死。吴好剑客,民多疮痏。”的政治含义。

在谈到税务时,他装得很坦然:

在许多国家,政治人物提倡拨款资助社会发展,却假装这无需耗费纳税人分文。即使在新加坡,有时也有人说这不要紧,它是一种社会投资,既然是投资,它会自我调控。但让我告诉你事实:随花费显着增加,税收必然迟早会提高。它不会马上增加,但肯定会在未来20年内发生。到时无论谁执政,都需要提高税务,因为开销不可避免,而这笔花费需要有人买单。我希望到时的政府有勇气这么做,而到时的人民也会明白事理,给予支持。

其实新加坡一直和香港在低税率方面较劲,以吸引全世界的富豪来当避风港(现在新加坡已经成为全世界最富裕的国家,就是拿这些富豪的亿万家产来和国人平均的)。最近美国的一项研究显示,在这种亲商亲富的国策下,其实富人比一般国民缴付的税金更少,使到地方政府没能力去促进社会福利,完全是这些倒行逆施造成的。当总理与国民谈及社会安全网的时候,还要打开天窗说亮话,谈一些不谈一些,简直伪善到了极点,这行动党政府到底是在为谁服务的?

最近看到新加坡文献馆的博客,有篇文章很有趣,是中国人写的《语言腐败的危害》,虽然我对“语言腐败”这词持保留意见,认为很不科学,但是通篇讲的其实是“政治谎言”。诚如乔治•奥威尔指出,政治语言是为了“使谎言听起来真实,使谋杀看起来正当,把空话说得真有其事”而形成。

文章中引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的思想家托马斯•潘恩(Thomas Paine)在《理性时代》书中的一段话:

为了人类的幸福,一个人在思想上必须对自己保持忠诚,所谓不忠诚不在于相信或不相信,而在于口称相信自己实在不相信的东西。


行动党以功利建国,也以功利立国,这回总理群众大会所讲的,报纸说:“用了有别于往年的感性角度,触动了民众的内心,许多学者和议员都认为这是李总理历年来最好的一次演讲。”——大搞怀旧、温情、包容,其实是说了“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结局会怎样呢?结局就是讲归讲,下面的人最终都会把它弄回自己相信的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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