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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佛士登陆新加坡——筹备步骤与历史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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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坚立(新加坡国立大学历史系副教授)    译者:林沛(怡和世纪编委)    2018-8-22
怡和世纪季刊 第36期 2018年7月

莱佛士带领新加坡走上了另一条道路,让新加坡得以成就今日光景。莱佛士若没有登陆,新加坡也许不会在东南亚占据独特的位置,有别于周遭群岛的众多岛屿或马来半岛的州。因为莱佛士,新加坡成为英国殖民地,一个自由港和现代化都市。

— 李显龙总理

新加坡的问题是,夸大莱佛士所谓的好品质,而不是他的负面……他在新加坡的历史地位被夸大……说到新加坡,即便莱佛士不来,也会有别的人做他同样的工作……按十九世纪开明的标准,莱佛士的道德观与学识都显得过于局限与肤浅……赞誉他是个人道主义改革者,是在糟蹋这个名词。

— 赛益·胡申·阿拉达斯(Syed Hussein Alatas)

前言

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在2018年新年献词中,正式宣布启动纪念史丹福•莱佛士爵士(Sir Thomas Stamford Raffles, 1781-1826) 1819年1月登陆新加坡200周年的筹备工作。系列活动下来很快就会登场,并将在明年国庆庆典抵达高潮。眼下为时尚早,但当前的筹备与即将举办的一切活动,仍然值得关注。

纪念活动已经开始动员,社会各阶层也按照不同方式做了准备。对学术界来说,它提供了一个深思如何在节庆酬酢与严守学术分际之间寻求微妙平衡的宝贵机会。位于距离我们遥远的莱佛士家乡之利物浦约翰摩尔斯大学(Liverpool John Moores University),早就开始探讨主办“新加坡200周年研讨会”的可能性。1新加坡国立大学历史系及其系刊《东南亚研究学报》(Journal of South- east Asian Studies)行动敏捷,迅速在2018年3月初召开“重新审视1819年在新加坡历史上的地位”的讨论会,旨在“对1819年是现代新加坡开埠时刻此命题进行批判性思考”。2在本地华社中,历史悠久的怡和轩俱乐部是较早呼吁进行有关探讨的社团之一,该俱乐部通过会刊《怡和世纪》征集这类文稿。事态从一开始即摆明,纪念活动张力处处,不会是个简明直接的顺畅过程,城市岛国诸多复杂的历史与政治课题都牵扯其中,有待一一厘清。

200周年纪念的框架:前期筹备工作与预料中的张力

2018年元旦,辖属于总理公署的新加坡200周年办公室亮相。3办公室由部长级指导委员会督导,财政部长王瑞杰为顾问,另两名部长杨莉明与李智陞出任联合主席。同时,由16名学者与社会领袖组成顾问委员会,提供咨询意见。陈惠勇受委担任执行总监,领导强大的工作团队。因此,尽管留有基层倡议与公众参与的空间,从机构设置看却俨然是高层控制取向,透露政府对潜藏着的政治敏感性存有戒心。对于该不该纪念200周年,公众意见从一开始就有分歧。譬如,《海峡时报》言论版上出现两种意见的交锋。该报言论版2017年5月22日刊登Michael Seah Swee Lim来函,表示希望“看到盛大的庆祝活动,有机会联系、回顾我们200年的短暂历史……莱佛士假如不把新加坡建设成英国殖民地,我们的历史和发展将会非常不一样”。他说“新加坡从小渔村成长为欣欣向荣的殖民地……(我们)不必害怕或耻于提起我们殖民地的过去”。2017年5月26日该报刊出Anthony Oei的反驳,表明“作为从殖民地年代的过来人,我无法同意……我必须说那是个羞耻与饱受屈辱的时期。我们是被征服者,被视为‘低等人’……莱佛士不是来改善我们的生活,而是为了那个往昔的大英帝国来殖民我们……依我说李(光耀)先生才是现代新加坡的奠基人,不是莱佛士……热烈地去庆祝莱佛士登陆200周年并不恰当。谁会为侵略、掠夺我们家园的人欢呼。”4

另一个敏感问题,是庆祝新加坡1965年8月脱离马来西亚并取得独立的SG50所引发争议留下的阴影。时间靠那么近,人们把200周年与先前的SG50联系在一起,几乎是难以避免的。况且,李显龙自己在新年献词中,也把两者作了紧密的链接:“若没有这段(莱佛士的)历史,我们就不会有从第三世界到第一世界这个SG50的发展历程”。5陈惠勇甚至把200周年称为“SG50的前传”,其作用在“将2015年那回的庆祝置于更大时空下进行审视与定位”。6不管怎么说,SG50凑巧和李光耀2015年3月以91岁高龄逝世碰在一起,加上执政的人民行动党宣布2015年9月举行大选并赢得选举,无法不叫人产生是否存在利用大量国家资源谋取政党政治利益的疑问。在社交媒体上出现对纪念200周年的评语,包括:“又一轮政治与竞选权谋”,“行销人民行动党的把戏”,“为下一届大选抢占政治先机”,“滥用公共资金与国家资源”。7

针对疑似赞美殖民主义、活动规模、预算与政治利益等敏感课题作出回应,200周年办公室从筹备阶段开始就异常谨慎,表现得步步为营。2018年元旦,组织者拒绝公开预算,但宣布活动的规模将“不如SG50”。他们也表明不会把纪念活动办成光彩耀目的“玫瑰色庆典”或延续“大人物”模式的历史叙事。他们希望“对历史负责”,做到“不规避即便不总是那么正面的历史元素”。他们会把“殖民时期不光彩的生活面貌,如‘贫穷艰苦与种族隔离’等”涵盖在活动中。8

《海峡时报》编辑Elgin Toh对这种“好坏不拘”的新加坡历史讲述态度表示赞赏。组织者“接受访问时或在宣传材料中,毫不迟疑地避开使用‘庆祝’一词,改而选用‘标志’(mark)、‘纪念’(commemorate)与‘思考’(reflect on)一类说法”,也使他备受鼓舞。9面对新加坡大小事都离不开国家主导的批评,李智陞部长保证组织者会“广泛征询意见”,他表示“200周年该如何纪念,不是由政府机关说了算。它不会是个从上到下的纪念”。10陈惠勇披露将有许多由学校、商家、宗教团体负责的基层活动,他们从一开始就联系了60多个社团,并招募了3,800名义工参与培训。11一些社团如怡和轩俱乐部在提及相关活动时,选择以“登陆”而非“开埠”来描述莱佛士的角色。

位于直落布兰雅的马来村落(摄于1900年)(林少彬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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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教育专门培养出唯命是从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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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生     2017-9-4
http://www.redants.sg/perspective/story20170904-297

遇上不想说出心里话,却又不满现状的学生,他们最直接的反应,是消极地服从。问他们为什么不提出“抗议”,或真诚反映,他们会很直接地反驳:“有用吗?你们会改吗?”

新加坡教育部教育总司长王斯芸

澳大利亚媒体大摆乌龙,涉及我国教育部长与高官,上演了一场无中生有的戏码。

早前一份名为《澳大利亚教师杂志》(Australian Teacher Magazine)的刊物,报道说我国教育部长(学校)黄志明于5月31日举办的“重新设计教育学国际论坛”上说:“崇尚‘服从’的工作已逐渐消失,但新加坡还在培养唯命是从的学生”,直指新加坡学生虽在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ISA)中表现优异,却实属“无谓的胜利”,而且是出于我国的“服从文化”。该杂志之后于其网络版本修改了内容,指言论为新加坡教育部教育总司长王斯芸所说。

我国教育部事后于面簿上声明,部长黄志明并未参加论坛,王斯芸也不曾做出上述言论,并要求《澳大利亚教师杂志》撤下不实报道。杂志之后依言删除新闻,并刊登了道歉启事。

事件看似落幕,但据悉坊间网上针对此事,做出了相信有关当局始料未及的反应:

一,以为我国终于出现了不再一昧发表官腔式官方言论,愿意正视我国教育弊病的部长,而鼓掌支持。

二,发现原来是假新闻,一切回归原点之后,感到失望惋惜。

学生的消极服从

当然《澳大利亚教师杂志》所发布的已确定为无中生有的新闻,但我们是不是也可想想为什么他们会虚构出这样的言论?所谓无风不起浪,其来有自,假象能够这么样地被制造出来,是否有可循的脉络,甚至这其实就是我国民间的声音,无意识地漂洋过海传到了异邦,被当地媒体截取来大做文章了?有几个点是我认为可以探讨一下的。

我曾经在我国教育体制下全职任教三年,教的是17、18岁的男女学生。这是个已经可以独立思考的年龄,也是普遍被认定的青春叛逆期,要说服不服从、听不听话,这个年龄层的学生,应该极具代表性。阅读全文»

Written by xinguozhi

9月 5, 2017 at 11:33 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