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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词究竟丨牛津词典新收的“汉源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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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泰元    2020-9-24
https://kknews.cc/zh-sg/n/r6lo32x.html

(ICphoto/图)

又有汉语词汇收进牛津词典了。

英文词语的权威《牛津英语词典》(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简称OED),于九月中旬发布了2020年第三季的更新(update),其中包含了新增的三个汉语音译词,让我们眼睛一亮,值得关注。

不过需要留意的是,这些被OED收录的汉语词汇并非来自标准语,而是来自方言,进入英文的发生地不在国内,而在海外。较精确地说,这些词汇是东南亚华人通行的福建话(Hokkien),也就是学术上所谓的闽南语,在东南亚当地为英文所吸收。

OED指出,闽南语贡献的这三个英文新词,两个源出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分别是bakkutteh(肉骨茶)和bakkwa(肉干),另一个源出菲律宾,是bakya(木屐)。

不懂闽南语的读者对此肯定感到陌生,但如果读者能懂闽南语,试着把拉丁字母按拼音规律念一下,便会发现异常亲切,若是再知道背后所代表的意思,那种自信和愉悦,肯定就油然而生了。

如果以闽南语的标准来检视,这三个词汇的拼字都有待商榷,主要是bak/bah音节尾的软腭音[k]有无的问题。另外,肉干的干,闽南语要读鼻化元音,但英文难以用拼字反映,这里直接略去不标,写成kwa,可以理解,在此不究。其他的拼写细节涉及不同的转写体系,见仁见智,也姑且忽略。

客观的事实是,这三个词为英文所借,已经算是英文的成员了,闽南语人士虽可以表达想法,但对于入籍英语的乡亲也难以置喙了。这种情况,不妨回过头来观照自己,以汉语流行语的“宅”字为例,加以说明。 阅读更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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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 28, 2020 at 6:39 下午

禁绝方言的新加坡 英培安:望能放松管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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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彤     2018-3-8
https://www.hk01.com/禁绝方言的新加坡 英培安:望能放松管制

封面图片:视觉中国

导演欧文杰在电影《十年》“方言”想象香港在十年后的城市语言环境变化:普通话才是香港最流通的语言,学不好普通话的人在生活与生计处处碰壁。“方言”是欧文杰对香港未来的想象,而另一华人人口甚多的地域新加坡,则自1979年实施“华人讲华语运动”,广东话以及其他中文方言从此在电台、电视、公营机构消失。英培安是新加坡的著名作家,母语是广东话,见证着新加坡的语言政策如何在三四十年间改变一个地域的语言环境。以下是记者与英培安的书面访问。

问:你对广东话有怎样的感情?

答:我的父母都是广东人,从小到大我和他们都是讲广东话,小时候住在旧楼的板间房里,同楼的邻居也是广东人,大家都讲广东话,所以,广东话不仅是我的母语,也是我童年到少年时的生活语言。旧楼有装丽的呼声,我是听香港的广播剧、粤剧与广东流行歌曲长大的。那时候新加坡有个用广东话讲故事的李大傻先生,非常出名,我认识中国古典名著,如三国演义、水浒传、封神榜等,是听他在丽的呼声讲古开始的。我也听了不少他讲的武侠小说,如金庸的射雕英雄传、神雕侠女,梁羽生的白发魔女传等。

小时候我很爱玩,不大读书,但作文还算不错,常在文章里引用一两句成语或古文,可能是喜欢听粤剧与李大傻讲古的缘故。所以推行讲华语运动的衮衮诸公认为,方言会影响学习华语,要学好华语必须要禁止使用方言,我认为是极荒谬的理论。这些读洋书的精英,其实是因为连方言都不会,所以没办法把华语学好。

推广讲华语运动,先是逐渐减少广播媒体上的方言节目,最后是完全禁止。1980年代初,官办的电视与电台已没有方言节目了,私营的丽的呼声虽已没有了香港广播剧,广东流行歌曲,每星期仍保留半小时由该公司的粤语话剧组提供的粤语广播剧。1978年我因为政治原因被内政部拘留过,释放后不能进入媒体工作,所以用孔大山这笔名卖文生活:在《南洋商报》写专栏,也替丽的呼声的粤语话剧组写广播剧。大概写了两年左右,方言节目终于全面禁止,粤语话剧组因此解散。广东话不仅是我童年到少年时生活的语言,还曾经是我谋生的工具,我对它的感情如何,可以想见。 阅读更多 »

星国近40年的“讲华语运动”,不但让当地方言消退,连邻近马国新山都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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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宗纶    2017-11-10
https://asean.thenewslens.com/article/82980

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在1979年开始实施的“讲华语运动”,虽然现在回头看是赋予了该国人民口说中文的能力,但却也造成了华人文化中的福建话、潮州话与广东话使用比例大幅降低,连邻近的马来西亚柔佛州的新山当地华人也受到影响。

(Photo Credit: 新加坡讲华语运动2009年宣传影片)

在一堂“语音学与声韵学”的课堂上,来自上海、入籍新加坡的老师,发现我名字的拼写方式后(不是汉语拼音),请我示范“惊输”的Tai-gi / Taiwanese(他用的词)发音,他要同学注意的是“惊”(kiann)这个发音中的鼻音,而不是新加坡年轻人看着本地英语单字 kiasu(怕输)所发出的没有鼻音的 kia。老师随后请我示范更多的台语词汇发音,我却开始显得捉襟见肘,让他发现我根本不会说台语,在我表明我事实上来自客家文化后,他再试图请我示范客家话发音,没想到我的客家话比闽南语更烂。

他看着我,然后说:“这是非常令人难过的,我到现在都仍坚持跟我的小孩说上海话,不管是发生在台湾还是新加坡的事情,都是很遗憾的。”

是什么原因,让“惊输”这样一个新加坡语汇,竟然没有一个新加坡同学能够念出其福建话发音?

袭卷狮城的华语

1979年,中国即将改革开放,配合本地的教育改革,新加坡政府嗅到了庞大的经济动能,遂而启动“讲华语运动”(Speaking Mandarin Campaign)。

这个运动在初期将华语和其他中国语言塑造成对立面,比如宣传片中,就刻意使用菜市场作为背景,然后一群讲着各种方言的菜篮族七嘴八舌讲着同一种菜,老板却无法理解,随后,华语的引进让广告中的菜市场变成一片和谐。

这种丑化方言的推广华语方式,据信是受到了台湾国民党“国语运动”的启发,实际上是要强化新加坡接轨中国市场的潜力,或者团结华人社群的好处,这让李光耀碰到正在一反过去“国语运动”而改推动本土化运动的李登辉时,感到不能理解也不能认同。

国民党在台湾强推国语运动,是因为这个政权是由外来者所构成,而台湾本地使用的各种语言,听在他们耳里,完全是无法理解人民到底在说什么的“土语”,为了符合反共的政治需求,达成对台湾的全面控制,“国语运动”应然而生。

而新加坡,却完全有着相反的历史背景。 阅读更多 »

被逼配音的槟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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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吉安     2017-11-12
http://www.sinchew.com.my/node/1700568/被逼配音的槟城人

万万没想到,《海墘新路》那一段“马来西亚福建话电影”宣传口号,在新加坡竟成了官方政策下的番寇,戏里的槟城人只能配音说台式华语。

年初有部国产电影《海墘新路》上映,话说影片有个让不少槟城人引以为傲的头衔,一部标榜“马来西亚福建话电影”(实际上该称“马来西亚福建闽南话”)这个标杆始终是件好事,至少让逐渐式微的乡音语境能通过大众媒介,昂起头来面对新世代。若换作80、90年代,肯定有不少华人社团搴旗抗议了!

这部以闽南话挂帅的作品,在家国风光上映到落幕几个月之后,殊不知,上个月在狮城登岸时,却在彼端遭到“禁语”!故事中的槟城人在入境新加坡之后一一失语,每个人得配上字正腔圆的华语,更玩味的,他们都不是由戏中的原本角色亲自上阵配声,反而送到老远的台湾,找来专业配音人发声。试想像,一张张“福建”嘴形对上“华语”唇沫,扭捏的程度足以摧毁电影本身。

至今这部电影在对岸被逼配音一事,应该没多少本国人知晓。

要不是前几天巧遇上一位新国电影人告知,果然一国实情,并非外人所知。原来,该国从1979年开始推行的“讲华语运动”下,政府管制的语言文化政策,尤其是针对方言在大众传播的禁令仍没解除,因此,至今所有方言电影或电视节目都必须强制配上华语发音,方能在影院和电视台播放。 阅读更多 »

Written by xinguozhi

11月 14, 2017 at 4:21 下午

我不在新加坡念博士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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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宗纶    2017-10-26
https://www.facebook.com/wanahboytw/photos/a.468062560021517.1073741828.468057076688732/808327159328387/?type=3

我心目中,一所好的大学,除了可以把QS排名冲很高之外,更在乎的是大学能否自主,大学有没有独立的思想与作业空间,也就是,我不管在这个国家一般日常中,当局者政策是如何,但在大学里面,百分之百的言论与教学自由应该是获得保障的。

有很多事情会莫名其妙的在“团结国家”里头“被消灭”。

每次被问到“你还会再回新加坡念博士吗?”我都觉得好难回答。

台湾很多人到新加坡求个硕士学位,是为了能够留下来找工作,如果是按照这个路径,没什么太大问题。因为有新加坡念过书的经验,即便你月薪根本没有3600,还是很可能公司直接帮你弄到EP,拿EP要申请PR会容易很多。

但小弟我当初到新加坡,就是为了念硕士而念硕士,因为我爱的社会语言学在台湾是语言学界的大弱项,新加坡却是这块领域的个中翘楚。

到新加坡求学后,遇到了很多台湾和新加坡两国大学教育文化的差异,让我其实不是很能适应,我不想在这边公开的批评新加坡的高等教育,但总而言之确实有让我失望的现象出现,跟我认为“做学问”是什么有一段不小的落差,不过我都可以将这些事情归诸于国情不同,是我自己的问题。(老师是真的都很专业,这可以放心。)

这次回国大一趟,再次听到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比较不让我意外的是,社会科学院的某些系所穷到连新生茶会的点心都买不起,还要系主任从家里带茶点来,国际学生申请奖学金频频失利,高额的学费全部要自己负担。

新加坡重商轻人文的现象一向很严重,但我不认为能砸大笔钱让自己学校在QS排名频频冲到亚洲第一名的国家,会缺那一点钱略施小惠给人文系所,这个人文系所几乎快要穷死的状况我觉得发生在一个称不上穷的国家,是很离谱的。

我当然可以理解新加坡近几年经济衰退,也可以理解新加坡一向都很务实把资源投注在最有效的地方,但是大学毕竟是大学,我觉得如此资源不均未免真的让人觉得功利到不寒而栗。

(这边插播一个小故事,就是我在论文写作课报告我有关Singlish的研究计划,被一个台下学生直接举手问我,做这种没有产值和重要性的东西要干嘛。我整个台湾人问号???)

另外一件事情才是让我更坚信我绝对不会回去继续求学的原因。 阅读更多 »

新加坡华人重拾祖先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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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张彦(Ian Johnson)      译者:纽约时报中文网       2017-8-28
https://cn.nytimes.com/asia-pacific/20170828/singapore-language-hokkien-mandarin/

说闽南语的卓金举(Tok Kim Kiok,音,左)和他妻子罗娥娇(ILaw Ngoh Kiaw,音),看着说英语的孙辈玩耍。(Sim Chi Yi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新加坡——卓家和张家堪称新加坡和谐传统的典范。一个周六的午后,三代家族成员聚在同一屋檐下,吃切好的水果,喝茶,彼此陪伴。

唯一的问题是:最年轻和最年长的这两代人几乎无法交流。

7岁的拉韦尔(Lavell)说流利的英语和一点中文普通话,她的祖母、祖籍为中国东南部地区的刘娥娇(Law Ngoh Kiaw),则喜欢说那里的福建方言。因此,这祖孙俩一起看着地板上的娃娃屋时,除了只言片语,几乎无法交谈。

“她不会说我们的闽南语,”刘娥娇叹息着说道,“又实在不想说普通话。”

家族内部成员之间难以交流,是新加坡政府过去数十年间在语言工程方面做出的大规模努力所结出的苦果。

以1970年代末的一系列举措为起点,这个城邦的领导人有效地禁绝了一些中文方言——那是四分之三新加坡人的母语——为的是提倡人们使用中国的官方语言:普通话。

几年后,就连普通话的使用范围也被压缩,以便给身为全球商务语言的英语让路。

“新加坡以前就像一片语言的热带雨林——杂草丛生,有点混乱,但非常有活力,欣欣向荣,”新加坡的语言历史学者陈丹枫(Tan Dan Feng)说。“现今,经过几十年的修剪和扬弃,它成了一个以经济作物为重心的园子:为了力争上游而学习英语或普通话,其余的都没用,因此我们就将其舍弃。”

这种对语言的压制,及其给多代同堂家庭造成的影响,引起了广泛的憎恶——现在政府的政策已有所软化。

最近,自1970年代末以来首次有闽南语电视连续剧播出——在1970年代,约40%的新加坡人以闽南语为第一语言。很多年轻人也开始自学方言,希望重拾与过往岁月或他们的祖父母的联系。

此外,今年5月,一个新的多方言电影项目得到政府的背书,教育部长亲自现身电影首映式,这在几年前是不可想象的。 阅读更多 »

文明?!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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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耀田    2017-3-17
http://phoonyewtien.blogspot.sg/2017/03/singlish-1-singlish-2-3-singlish.html

最近在网上论坛《新国志》读了两篇有关本地语言景象的文章——《Singlish 羞耻与否是假议题》以及《吃饱没?对不起,华文华语仍在挨饿!》于心有戚戚焉!

引起一点“感情”最主要还不是这两篇文章本身,而是一些有关这两篇文章的回响,其中有感性的,也有语言暧昧古怪的。

针对《吃饱没?对不起,华文华语仍在挨饿!》,有署名“文明人谈真实”者说:

1) 其实在新加坡的历史来说,福建话应该提升为第五官方语言,在早期各族同胞多少都会点福建话,海关,警察,护士,等都以福建话+马来语为岛民的通语,这是本国的独特人文文化遗产,需要发洋光大。可以用罗马字拼音来写福建话。就如韩语与日语那样。

其实Singlish发展下去,福建话以罗马字体的活力就会慢慢的浮显出来了, 就如韩日越文那样的生命力突显出来。

就算是所谓的(新加坡)岛民的通语,为何来自中国的福建话须要向韩越日语看齐,用罗马字拼音来写?如果提议者还是个华人,这是否比数典忘祖更恶劣?!

2) 标准英语是新加坡国族的普通话( 国族通语)与上层建筑的行政语文。

就直截了当说英语是新加坡官方行政语言好了,何必牵扯什么令人联想起中国的“普通话”?

3)新式英语 (Singlish) 与新式华语只是新加坡的独特方言。

对不起,所谓方言,是一种有深远文化底蕴语言的其中一个支流,Singlish充其量只是一种肤浅混种式的语言,它的“独特”可能在于它的“不认真”以及没有真正可以值得骄傲的文化底蕴,我们或许不必排斥它,甚至觉得有亲切感,但真的能因而感到自豪吗?!阅读全文»

Written by xinguozhi

3月 17, 2017 at 11:47 上午

消逝中的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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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振义    2017-1-22
http://www.zaobao.com.sg/forum/views/opinion/story20170122-716541

科技的进步带来交通和通讯的发达,经济生产模式的更新换代推动了城市化,城市化吸引了大批移民。这些社会生态的改变带来的是同化和融合,压缩了方言的生存空间和意义。

前几天,应邀到耶鲁—新国大学院作个讲座,主题是“福建话与传统”。

尽管我经常给大学生上课,做讲座,但是这场讲座还是很不一样。首先,这是英语讲座,而且同台的还有研究英语和语言学的大学教授。其次,本次讲座本地学生和欧美学生参半,而且还来了好几位外籍教授,他们都对“福建话与传统”感兴趣。

我首先从“福建话”这概念讲起。在新马一带,我们普遍称为“福建话”的方言,准确来说是“闽南语”,主要分布于福建南部的泉州、漳州、厦门等地。新马早年福建移民多来自漳泉地区,社会上通行闽南语,因此人们习惯上把闽南语等同于“福建话”。来自福州、福清、莆田等地的移民用福州话、莆仙话,来自三明、龙岩等地的移民用客家话。在本地传统中,人们只把闽南语社群视为“福建人”,把来自福州、莆田、三明、龙岩等地的移民视为“福州人”“莆田人”“客家人”等。

这是因为在殖民地时代,华人主要用语是方言,为了方便,政府以方言划分、管理华族社群,而不是根据中国地方行政划分。同理,潮州人成了独立于广东人之外的社群,客家人也成了独立于广东人或福建人之外的社群。

有个同学对方言的式微感到惋惜。他说,同龄人中很多华语已经不行,至于方言,更是不通,方言可有未来?

我说,方言式微已是事实。教育部2009年公布的一项统计调查指出,在1980年,即“讲华语运动”启动翌年,大于60%的小学一年级华族学生在家主要使用方言,大于20%使用华语,使用英语的大约是10%。10年后,到了1988年/1989年,主要家庭用语为华语的小一学生达到了顶峰,为70%,主要用语为英语的升为25%左右,主要用语为方言的急速降为5%。到了2004年,隔了一代人时间,几乎没有小一学生在家使用方言了,而使用华语和英语的各占一半。到了2009年,讲英语的升到60%,讲华语的降为40%,讲方言的可以忽略不计。我年近五旬,在讲方言的家庭中长大;即便如此,也只懂得闽南语和粤语皮毛。属于我下一代的青少年学生,当然对方言更加陌生。阅读全文»

Written by xinguozhi

1月 23, 2017 at 1:30 下午